惊心的警笛。急驰而过的消防车。浓烟滚滚。火焰炽烈。云梯。水枪。身穿消防服的官兵冲进浓烟中……大火被扑灭了。消防官兵们拖着疲惫的脚步,摘下安全帽。蓦地,一头黑亮的长发从安全中滑出,一张青春亮丽的脸绽放着笑容!
这不是美国好来坞大片中的传奇镜头。这是中国消防队伍中的一个真实人物。
杨丹,活跃在哈尔滨市火场第一线的唯一一名女消防警官,用青春、勇气和坚毅谱写着自己别样的青春,被战友们亲切地称为火凤凰。
瞒着母亲下到基层
杨丹15岁入伍,16岁入党,1995年考入解放军大连医学高等专科学校;1998年分配到某部队通讯站任排长;1999年9月调到哈尔滨市公安消防支队工作,在办公室做些方案工作。
她的人生之路一帆风顺。
但杨丹却很不安心。每当听到公安消防支队办公楼后特勤道里中队的出警铃声,她就抑制不住冲动。在她听来,铃声那样的神圣。杨丹渴望自己能有一双翅膀,飞到只有一墙之隔的特勤道里中队的队员身旁,跟他们一起奔赴救火现场。
从小,她就不是一个安安分分的女生,她渴望拼搏,渴望辉煌,不甘于安逸和平庸。
这,首先是因为父母的影响。父亲是一名交通警察,母亲是一名交通稽查员,在制服和大盖帽家庭中长大的杨丹,儿时的梦想就是想做一名军人,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此时,梦想就在墙那边,但她却安稳的坐在墙这边。
2000年的9月,趁机关整顿之机,杨丹向领导递交了要求去基层工作的申请书。支队领导很吃惊:“一个女干部下基层工作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实际困难,特别是消防工作有自己的特殊性,带兵、训练、值夜班、上火场,你有思想准备吗?”
望着领导诧异的眼神,杨丹坚定地说:“我没有那么娇气,男同志能做的我也能做,男同志能吃的苦我也能吃。我就是想证明一下女同志照样可以带兵上火场。”
当杨丹得知申请被批准时,她激动地彻夜未眠。激动之余,她首先想到的是这事必须瞒着母亲。如果母亲知道她主动放弃安逸的工作投身到危险的火场,母亲肯定接受不了。杨丹决定先把此事告诉父亲。作为老警察,父亲理解女儿的心,他表示,支持女儿的选择。
杨丹激动地扑到父亲怀里。父女俩商定,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杨丹到消防队的职务是副指导员。报到那天,杨丹对着队伍整齐的战友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战友们则对她报以热烈的掌声。
但私下里,战友们还是有些嘀咕,一个女的来到火场一线,能行吗?个别人甚至怀疑,她来是不是为了作秀?为此,消防队队长私下里下了道命令:“不许光膀子,不许说脏话,不许瞎嘀咕。”队里还为杨丹特地盖了一间女厕所。
看到战友们如此细心,杨丹很感动。
道里中队辖区地处哈市繁华地段,辖区面积9.8平方公里,人口约42万。这里大商场多,高层建筑多,火险隐患多,每年发生的火灾、抢险救灾任务十分繁重。杨丹深感责任重大,来中队后,她虚心向老同志学习灭火知识和灭火技术,每天与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爬梯子、挂钩梯、越障板、练单双杠,男同志跑多快她也跑多快,男同志爬多高她就爬多高,男同志流多少汗水,她流得只会更多,……杨丹的泼辣和坚强,以及强壮的体魄,令战友们交口称赞。
第一次接到出警任务
2000年国庆节的凌晨一点,到特勤中队一个多月的杨丹接到了第一个出警任务。道里区一家橡胶厂车间发生严重火灾,杨丹与战友们一起,沿着绿色通道飞快地奔向消防车。
消防车拉着警笛,向火场飞奔。车内,全副武装的杨丹异常兴奋,这是她第一次亲临救火现场,她仔细地回忆着各类注意事项。
刺耳的刹车声唤回了杨丹的思绪,此时浓浓的火烟已经遮住了半边天。没有片刻的犹豫,杨丹跟随消防队员们一起冲进火场,拿起一支水枪就向前冲。水枪的压力很大,男消防队员双手握起都会颤抖,杨丹有些吃力,她屏住呼吸,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双手上,让高压水柱准确地喷向火焰最凶狠的地方。烈火无情地灼烧着,滚烫的焰火烤得皮肤钻心儿地疼,由于没有配备氧气机,浓烟熏得杨丹的眼睛酸疼酸疼的直掉眼泪,但是杨丹始终没有后退一步。看到如此坚强的女指导员,战友们感动万分,他们说副指导员是“火凤凰”。
第一次参加火场战斗,能够得到战友们的赞赏与鼓励,杨丹感动得半天没有说话,泪水在眼眶中转悠,她的战友们是多么的可爱!
父母的爱,给无尽的力量
毕竟是初次出警,有些紧张,操作不够熟练和规范,杨丹的右手被烧伤了,回到家后,母亲见杨丹总是拿衣服盖着右手,而且还要把饭菜端进卧室吃。母亲见杨丹神色紧张,就追问杨丹。
杨丹“抵赖”了一番,终于是无济于事,只好把自己已经下到基层去救火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顿时泪流满面,抚摸着女儿因为受伤而红肿、布满道道划痕的双手,母亲哭的上气接不上下气。杨丹微笑着安慰母亲:“妈,在基层真的很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战友们对我都很好,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一点都不疼,真的,妈妈,我现在工作的很开心。”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母亲每次给杨丹打电话都试图劝说杨丹放弃消防队的工作,回到机关,因为机关一直为她留着岗位。但母亲也知道女儿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不会头。再加上丈夫站在女儿一边,父女俩串通一气,做她的工作,时间一长,做母亲的也只好承认现实,默默为女儿祈祷。
父亲送女儿到火场
消防队的工作很忙,就是没有火警,也要时刻待命,回家的时候很少。有一次,是冬天,杨丹好不容易回家来吃顿晚饭,父母格外开心,做了好几个女儿最爱吃的菜,刚要吃饭,杨丹的手机突然响了。有火警!她把饭一放:“爸,快送我去,来不及了!”
父亲急忙开着车把女儿送往出事现场。
跳出车,杨丹跑向消防车换上消防衣就一头进火场。现场是一片燃烧着的俄式建筑。俄式建筑是木结构的,墙是两层木板,中间填满剧末,特别易燃,一旦着火,整栋楼体就会坍塌。杨丹指挥战友用最有效的灭火方式。她则首当其冲地钻进了积满火焰的房子里救人。地板、墙壁、天花板都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杨丹拿着高压水枪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脚下咯吱咯吱地直响,视线注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突然,意外发生了。一块天花板掉落下来,眼看就葬身火海,一位战友一把将她拖离了险境。
等杨丹和战友们把大火扑灭,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多时。由于当时的气温在零下30度左右,等杨丹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消防服已经完全没了样子。厚厚的一层冰结结实实地扣在衣服上,杨丹艰难地挪动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千斤重,而且根本无法弯曲。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父亲!
原来父亲牵挂着她,一直没有走。看到父亲穿着单薄的衣服战栗在寒风中,杨丹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而此时,父亲正焦急地寻找着女儿。由于战士们都穿着消防服,他一时认不出哪是女儿,直到女儿来到他面前,摘下安全帽,他还不敢相认,因为眼前这个人满脸都是黑灰,连五官都分不清。直到这人冲他一笑,露出那口白白的牙齿,叫他爸爸,他才心疼地紧紧地拉着女儿的手,久久地说不出话。
从此,老人再也没有随女儿去火场。他无法面对走来火场时女儿的样子,他买了只望远镜,与老伴一起远远地望着女儿,从烟的浓淡判断火势的大小,期望女儿的平安。只要有火警,他们就特别关注当天的当地新闻,直到新闻播完,没有人员伤亡的消息,他们才放下一颗心。
绮丽的火场情缘
“火凤凰”杨丹生活紧张、刺激,乐不思嫁,眼看到了二十六七岁,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有。这可急坏了母亲,见了女儿就问、就催。女儿呢,则根本不当回事,甚至半真半假地说:“唉,谁会要我这样的假小子啊!”
母亲叹一口气,无可奈何。
有一次杨丹出火警,火场周围照例有许多人关切地看。有一个名叫吴大勇的年轻人恰好在附近的一家饭店吃完饭出来,看到围观的群众很多,就也跟着看热闹。不一会儿,火被扑灭了,这个年轻人看到一位消防队员摘下消防帽时露出来的却是一条大辫子和一张俏丽的姑娘的脸,不禁惊呆了。居然有这样勇敢、这样豪爽的姑娘!小伙的心,一下子被打动了。他开车,跟着消防车跑了一段路,记下消防车的号码。事后悄悄打听,这一下更不得了,姑娘的许多事迹令小伙子敬佩不已。如果能与这样的姑娘交朋友,将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公司的小老板。他迷恋上了杨丹,又不敢冒然接近她,就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每次有火警,他都驱车前往。杨丹在里面拼搏,他在外面等待。怀着激动,和对杨丹安危的担心,尽管杨丹还不认识他,他却觉得自己离不开杨丹了。他这辈子注定要与杨丹在一起!
有一次,杨丹在救火现场与战友们一起灭火,火势不是太大,但烟太浓烈火,战友们被烟呛得很不舒服,急需纯净水,杨丹要去买水,可刚踏出火场,就见一个帅哥手提两大箱矿泉水,怀里还抱着一箱橙汁,冲着自己跑来,傻傻地,冲自己笑。杨丹很感动,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细心。
就这样,吴大勇只用几箱饮料就把杨丹的心俘虏了。
2007年初,他们的儿子出生了,小家伙很可爱,大而突兀的额头,深陷的眼窝,大而有神的眼睛,特定神。杨丹和吴大勇说,儿子长大后,就让他接妈妈的班,做消防员。(文图 王静 陈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