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舟：“伪道德”链条绑架“赵光光”们

　　近日，青岛很多网站上竟流传着“四川出了个范跑跑，青岛出了个赵光光”——网站上赫然挂着一道醒目的帖子：“国内第一个不捐款而被辞退的人竟然在青岛”，内容为一民办学校副校长在学校组织为汶川地震灾区捐款时，明确表示没有钱，拒绝捐款，而被辞退。而该副校长则称自己之前早已为灾区捐过款，此次不捐是不满学校的做法(《法制日报》6月12日)

　　道德的归道德，制度的归制度。为灾区捐款献爱心，取决于公民自愿，“赵光光”拒绝捐款或许体现出道德上的某种问题，但这绝不能成为被辞退的理由。正因如此，此消息一出，引发质疑声甚众——道德不能凌驾于制度之上，实施道德绑架比地震更危险……云云。有人甚至感叹，“赵光光”又是一个道德绑架的牺牲品。

　　我们自然要大张旗鼓地反对道德绑架以及道德暴力。譬如“范跑跑”，言行固然与主流道德价值相悖，可我们也要尊重其表达的自由和权利，任何居高临下的道德攻击甚至是无礼谩骂都不可取，也很荒谬。然而，就事论事，“赵光光事件”真是一个道德绑架的问题吗？实话实说，我认为这是一种很肤浅的“误读”。

　　在这里，有必要厘清以下三个基本的问题。其一，“赵光光”早就有辞职的意愿，屡次辞职未果，在事实上已经不在学校工作；其二，校方与“赵光光”没有签过正式的劳动合同，学校也没给其缴纳“三险一金”；其三，“赵光光”之所以不捐款，是不认同学校的做法，而之前也以个人方式捐出了1200元。通过对上述三个问题的仔细梳理，我们不难发现，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道德绑架问题——该校是不是像“赵光光”所言纯属有意作秀，双方之间的权利纠葛谁对谁错，笔者不想妄言，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怎样，这都是学校借力于灾难引发的社会爱心舆论氛围，以“道德惩罚”作为行使管理霸权的幌子罢了。打着爱心拷问的旗号，辞退一个原本就想离职的副校长，其实就说明了一切。

　　灾难突发，让道德的激情瞬间迸发出无与伦比的辐射性光芒，但在爱心的洪流中，却时时裹夹着杂草和乱石席卷而过。一哄而上的道德浮躁，不问青红皂白的道德绑架，抡起粗野大棒的道德暴力；“范跑跑”，“郭跳跳”，“赵光光”……一切的一切，道德和正义，有意无意间悲哀地异化为掩盖或者彰显某种不良和阴暗的最廉价的遮羞布了。

　　所以，我要说，绑架“赵光光”的，乃至——绑架“范跑跑”的、绑架“郭跳跳”的，都绝不是道德。道德不会干涉自由，道德不会背离文明，道德更不会替代制度。这一条丑陋的锁链，来自于浮躁的心灵，来自于欲望的神经，来自于一切道德的对立面。这种假以道德名义的“伪道德”，或许比赤裸裸的不道德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