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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明星在线严歌苓 为美国演员定制《十三钗》

2011年05月20日13:49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非常感谢各位守候在搜狐视频收看正在直播的明星在线,我是主持人黄锐。今天来到我们节目的嘉宾非常特殊,她数次来到搜狐可是她第一次来到我的节目里。我觉得非常高兴。所以我想了想,与娱乐相关的她的身份就是剧作家。可是今天我觉得更应该称呼她是作家、幻想家。第一次来到我节目中的嘉宾我都会送她一些礼物或者是小小的心意,今天我们把节目的现场也是布置了一下,在我们的背景墙上准备了有五位读者提供了他们珍藏的16本作品,而且每一本作品都代表了这位嘉宾非凡的实力和天赋,我们欢迎严歌苓女士。严老师你好。

  严歌苓:你好。

  主持人:非常高兴又再次见到您了,上次见到您是在我们电视剧盛典上,给我们颁奖,而且在现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您,我相信很多的读者包括很多的网友也是通过那一次的镜头可以在现场看到您。您平时很少参加这种活动?

  严歌苓:我很少参加,因为我也不在国内。

  主持人:是不是对这种活动觉得有时候参加不参加,您的判断是什么?

  严歌苓:我的判断是,很多时候我太忙了,我要干的事太多了,我抽不出空来。

  主持人:今天抽出空来到我节目里,我觉得是特别荣幸的事,谢谢严老师给了我们时间。我们也有一点小小的担心。我们之前从很多报道里也听到说,您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规律到我们要是打乱您的作息时间觉得有点天理不容。我想跟您打听一句,今天要是不来的话,这个时间都在干吗?

  严歌苓:我一般就是在写作,午餐时间会休息一下。

  主持人:早上几点起来写作?有规定的时间吗?

  严歌苓:没有规定的时间,但是基本上都是遛完狗就开始。

  主持人:我知道遛狗的时间一般早上很早?

  严歌苓:现在也不太早了,因为我还要把女儿送上学。

  主持人:然后再遛狗,再开始写作,中午的时间是午餐、休息。午餐是自己做吗?

  严歌苓:对啊。我午餐就是很简单,就是一碗很辣的面。

  主持人:我很喜欢吃辣,因为我是湖南人。你喜欢吃辣,自己可以解决,对这些你没有要求吗?

  严歌苓:我自己吃的拉面是很有要求的,基本上都是四川味的麻辣的。

  主持人:您的皮肤还保养得这么好?吃辣的人人家说了不容易保养皮肤,您还真不一样。

  严歌苓:不会吧,四川姑娘皮肤都很好

  主持人:等习惯了这种方式,湘妹子的皮肤都是很好的,她也是四川人,你也爱吃辣,所以你皮肤看起来挺好的。严老师这次回国是为了金陵十三钗的再版。这应该是再版书的封面,这本书其实是五年前的作品了。

  严歌苓:它不是再版,是一本长篇,五年前是中篇。

  主持人:加了内容,丰富的内容。这一次是什么样的契机想把它变成长篇小说的?

  严歌苓:实际上是很小的一件事,当时张艺谋让我给美国演员写一个英文版的金陵十三钗。写完了以后我给我国际上的文学代理人,他在今年年初都寄给了海外的出版社,法国的、美国的等等各国的,他们很喜欢。我一想慢着,我一百多页不足以能写完我对这场悲情大事件所有的感觉,所以我说我要重写,我把它写成了现在这个规模,比原来要长一倍。因为在跟张艺谋导演合作的时候,我也做了进一步的资料搜集,而且我觉得我非常幸运的就是我们家有一位老亲戚他已经去世了,他是我爸爸的长辈,当时他是在南京大屠杀之前,他是国民党卫生部的官员,他本人是一个军医,他负责组织所有伤兵和医院撤退的时候,但是他自己没走成,就留在了南京。当时是一个偶然的事件,当时的撤退非常的混乱,被挤下船就被挤下去了。当时没有办法,就便衣留在了南京隐藏起来,他经历了南京三个月的屠城,烧杀掳掠,他写成了一本书《现今三月记》是以日记形式写的,我看了这本书以后我觉得很多个人的经历,很多细节是拉贝日记里面没有的,特别是一个中国人的角度,我就填充到我现在的长篇里面了。

  主持人:您之前在写这个的时候,当时张艺谋导演在跟您交流的时候,他对您的要求会提吗?他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作品,他希望看到一个什么样的样子,还是说这跟命题不命题没有关系,还是您想在其中把它联系起来?

  严歌苓:跟张导演和跟任何一个导演合作,他们都有自己的要求,都有自己的想法。都要在开始写稿之间就要多次讨论。跟张导演合作我们也是讨论了很多天,在这之前刘恒编剧写下了两稿的基础非常好,张艺谋导演想从我这儿榨取的是一个女人的角度,就是这个小姑娘,当中一个主要人物,被妓女拯救了以后这个小姑娘的视角和追忆。当然这是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主持人:而且也是您擅长的部分。所以您也把这个部分被他榨取了。填充到他的剧本里,让他变得人物立起来了。这帮了他一个大忙。因为对于主角人物,要是没有一个灵魂,没有一个原形,其实很难想象。

  严歌苓:对。我觉得一个故事可以从很多角度来写,张导演这样他觉得从一个小姑娘的角度来叙述一种很残酷的战争,可能会更加残酷,也可能会在残酷中有很美丽的东西,是他想追求的。所以我按照他的要求尽力的去写。

  主持人:我们知道您现在是在柏林居住,这一趟来中国准备呆多久?

  严歌苓:准备呆到18号。

  主持人:没几天又要回去了。所以在北京我们知道您是有房子的。而且我们听说一个传闻,您是为了爱犬所以买下了现在这套房子?

  严歌苓:原来是因为我的大狗不能在城里养,就不断的往城外搬,搬到最后还是不行,在四环以外还都不能养大狗,这就没有办法了,只好把爱犬带到了国外,特别是它的眼睛生病了,到睫毛,要开双眼皮。国内不能做这个手术,因为它对麻醉过敏,这样就带到国外。

  主持人:是什么品种的?

  严歌苓:松狮,松狮所有的眼皮都是大肿眼泡。

  主持人:所以坊间的传闻也不完全对,但是您确实为了它也举家搬迁过,希望找到一个地方把它安置下来,没有想到四环以外还不行。在四环内也有很多人养大的狗。

  严歌苓:经常又说不行了,要把它藏起来了,这让我们家的人都很紧张。

  主持人:觉得让这个狗特别没身份似的,藏着掖着。

  严歌苓:对。挺雄伟的一只大狗跟小偷似的。经常有警车猫在我们院里,就等你们家转出来了。

  主持人:在您笔下也曾经写过非常生动、可爱又有类型的动物。比如说《爱犬颗韧》,是一个小藏鳌,也是一个挺悲惨的故事,最后被猎杀了。这个故事是源于您曾经在西藏当兵的经历。当时在西藏当兵的经历有哪一部分是您觉得到现在为止特别难忘的?

  严歌苓:都难忘。人有各种的记忆,有嗅觉的记忆,味觉的记忆,我就有嗅觉的记忆,食堂里有军马场,有一股拿马奶做稀饭的味道。一想到那个草地,我就想到马奶稀饭的味道。我对我在西藏的那段经历,现在我还记得从哪个兵站到哪个兵站,名字是什么,都记得很清楚,在西藏演出的时候他们临时搭的台,有时候在他们的大饭厅里演出,条件非常艰苦,但是特别能苦中作乐。

  主持人:大饭厅里估计也有很多味道。

  严歌苓:对。而且说是耗子比猪大,真的特别多的耗子,那些战士说的很多话,我们现在这些老战友中说起来是哪个兵站的哪个战士说的话,我们现在还在说。比如说,记得对我们刺激特别大的是,兵站已经关门了,他们接送所有出藏的部队都是由他们安排吃住,我们进了兵站是晚上十点,因为我们在雪山上抛锚了,跟原来预定的时间不一样,人家都已经要休息了,但是还要起来帮我们做饭。那个战士就在黑暗里,因为兵站是自己发电,到了晚上他认为没有部队再来了,他就是漆黑一片,就听见一个战士大声喊,(方言)。我记得特别清楚,所以现在见面就说又来了一群吃的。

  主持人:这个是记忆里面特别深刻的。往往是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味道。您就有这个能力。您刚才口述的时候和在看您的文字的时候就有天然的画面感和嗅觉。这是您天生的天赋,这是上天给您的东西。

  严歌苓:对。我对我自己的故事我很有感觉,但是人家的故事我也觉得特别津津有味,我总是在听。我女儿话很多,我说,当你嘴巴讲太多的时候,你的脑子就闭上了,你千万要记住多听、少说,轮到你说再说。因为我特别喜欢听人家的故事。

  主持人:您这一点也启发了我,我平时跟嘉宾在讲他们经历的时候我觉得就是在听故事,而且这个故事里的内容会深刻的变成画面记忆,也许真正作为一个聆听者反而心会自然的放开,他说的无数的细节成为你生活中的经理。

  严歌苓:对。特别是一个作家。比如说我最近看了一本老红军,一百岁的老红军写的回忆录。因为他有一个妻子在打仗的时候慢慢两个人失去了联系,妻子嫁给他的时候只有17岁,他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他养下来了。很多年以后他已经80岁了,两个人要见面了,他后来的妻子也去世了,原来的老婆要来见他,他上火车的时候已经双目失明,他在一个上午,他也看不见,他就拿了他儿媳妇的粉底,他希望他自己能够润一点,看上去精神一点,等他父亲回来以后,孩子们看到父亲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这样的经历你再有想象力都想象不到的。一听到这种老人对于他前妻的思念。

  主持人:这个经历也可能成为你创作中的一部分。会变成非常好的输出,或者是一个剧本。

  严歌苓:是。

  主持人:这一点让我觉得一个作家最开始自由创作,自己想写一点东西,后来成为一个职业的作家,他一定会有一个变化的过程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您原来写别人的故事、写自己的故事,到今天您最想写的其实是什么?

  严歌苓:最近我很想写一个当代的故事。海南刚刚开发的。跟旧金山刚刚被开发,发现金子的感觉有点像。各种的人把道德、把什么都留在身后冲到海南去淘金,那种感觉很有意思,你爱是谁是谁,高兴多大岁数多大岁数。那样一个城市将诞生的状况让我很激动,很想写。故事还没有,我觉得我会找出一个故事来。他肯定是平民。

  主持人:或者是?

  严歌苓:或者开始是平民,后来就很不平了。后来就成了阔佬了。

  主持人:所以您写的背景一定是在一个大时代的背景下写的小人物的故事。比如说之前《第九个寡妇》,《一个女人的史诗》,我都觉得是,或者您觉得是通过这样一个女人反映了当时人的生活状况、背景。

  严歌苓:对。我挺擅长这种写法的,用个人史和国家大历史交融起来的来写人物,像一种折射,写这样一个女人,如果她就是很平凡,但是因为这种交融就显得不平凡,比如说《一个女人的史诗》,就写一个女人碰到这个男人,她怎么样爱他,留住他的心,征服他的心。一路征服多么艰难的征服,但是她的这个历史正好和我们国家的历史重合,还有错位,就是非常有意思的。

  主持人:写作的时候您有自己擅长的方式,这种方式一旦成为自己的习惯也会变成读者看这本书时候的习惯,他容易理解。另外一种是不是也是您自己个人风格的体现?

  严歌苓:也没有,金陵十三钗现在是一本不长的长篇,但是他就是一个剖面,解剖下来,通过这么大一个屠杀,几个月血腥的屠城,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七天以后原来的这些人进教堂的,再出来就不是原来的这些人了。因为他的性格,他们的人格都发生了巨大的裂变,升华也好,怎么样也好。这是一种剖面的写法,我在我的中篇和短篇里面有很多这种写法。我写的刚刚出版的《霜降》也是,写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段时间通过保姆记录这样一个大院,对这个家庭这些人的每个人物这段生活、这段剖面的一个展现。也有那样写法。不同,我当时很得以的一个长篇叫《人寰》,就是通过一个女人跟她的心理医师在不断的谈话,把她心里的秘密、心里的心结说出来。

  主持人:这些方式都是您表现人物的手法,大家看起来就会有不同的画面感,看您的小说就如同看了您的脸,画面感非常强。您21岁的时候发表了童话诗,23岁撰写文学剧本,曾经也是作协最年轻的会员,我们大家都说您真的是天才美少女,您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特别能写?觉得自己写得不错?

  严歌苓:写得不错,到现在也没有特别的,我是一个不是很自信的人,我总觉得我的最好的作品没有出现,而且我每篇作品交出去的时候都有点战战兢兢,有一些作品我两年都不会交出去。

  主持人:为什么?

  严歌苓:不自信。

  主持人:忐忑。

  严歌苓:因为我对自己的要求是,我上一部作品是那样,这一部作品应该是什么样。我小时候什么时候认为我特别能写,我自己是特别能写,但是认为自己写得好是没有的。每次都是编辑跟我说写得好,我哥哥和我爸爸都是写作的人,他们认为好,我就好吧,那你们是这样认为就好吧。

  主持人:那您父亲第一次看到您作品给您的赞扬是哪部作品?

  严歌苓:我的第一个作品他比较认可的是我一个电影剧本叫《十七个战士和一个女客》,我写高原兵站战时的生活,来了一个女孩子,这些战士从来没有接待过一个女孩子,他们接触的都是兵,一车一车的部队,解除了这么一个唯一的女客就是很少在高山见到的。我爸爸看完了以后说写得非常好,因为我写得非常好玩。

  主持人:可能是这样一群男人突然间看到一个格桑花美丽的女人真不知道怎么办闹出的笑话。您在写作上对您影响最大的是谁?

  严歌苓:当然就是我爸爸。我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爸爸是一个作家,他整天就要写作,常常看到他写作的身影。我们家书架上摆着我爸爸的书,从小就是这样的感觉,觉得好象有一个作家的爸爸很神奇的。后来我爸爸说你爷爷也是一个作家,是一个翻译家。我没有见过我爷爷,我们家也是世世代代这么下来的,读书。影响大,有不可控的影响,他给我这个基因,血缘里就有。你喜欢用文字来表达你的想法。

  主持人:之前我们通过一些经历也了解到您真的可以用传奇这个词来形容。您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曾祖父都曾经在美国留学,父亲是作家,严歌苓这个名字到底被赋于了什么样的含义?我们曾经以为严歌苓三个字是您的笔名。

  严歌苓:不是的。我们这个家庭的人都比较内向,不是特别,不用文字很难表达自己,而又有那么多想表达的东西。可能这是我们这个严家的一个习惯,这样一个家庭。都是尽量少接触人,不太爱接触人。所以我每次出来做宣传就觉得消耗特别大,如果不是为了出版社我根本不会做这个宣传的。

  主持人:所以您宁愿呆在家里拿笔写文字,绝对不会没事往外跑?

  严歌苓:绝对不会。

  主持人:但是您每次出来绝对不会放过听别人讲故事的机会?

  严歌苓:是。我经常听出租车司机讲,我觉得他们讲话很有意思,特别是北京人,一个人一个说法,讲很多故事,他们遇到的人是什么样,那个乘客是什么样,如果你上车就跟他们造成一种聊天的氛围,他马上就会跟你讲事。

  主持人:我今天跟您坐在对面,我之前觉得严老师也许是一个非常严肃,或者不会跟人随便谈话的,可是跟您聊天的时候我发现完全不是这样,您虽然说不愿意跟人相处,但是您在跟人相处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严歌苓:那要归功于你,因为你造成了谈话很轻松的气氛,而且问的问题我也很愿意答。

  主持人:您既然有那么一个很好的家庭环境,看起来就是书香门第,很多事情可以按照您家里按部就班的事情来做,为什么后来一定要去当兵呢?

  严歌苓:当时是文革,我当兵的时候是71年,71年的时候我们家常常会讨论,到时候哥哥走了,我哥哥也说他有几本邮票,有两个很高级的乒乓球拍,他老跟我说,等我要插队的时候这就给你了。我哥跟我说的,所以我的感觉就是,好象大家都为这件事情很恍惚的,所有年轻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我有一个感觉,如果我离开家去当兵了,可能我哥哥就不走了,我奶奶最担心的是我哥哥要走了,他没有生活能力。小的时候我也很喜欢跳舞,很喜欢唱歌,所以我想就考考看,考部队歌舞团,就考上了。

  主持人:所以您这一趟经历为家里考虑还挺多的。

  严歌苓:哥哥留下,而且我也留下,万一到我的岁数我还得走呢?哥哥不走我就得走。

  主持人:我当时还想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您觉得性格里有一些反叛的因素。所以要去一个更加自由的地方。

  严歌苓:也没有,当时糊里糊涂的,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想到解放军挺伟大的,我爸爸单位有很多军管会的解放军,他们能够震住很多事,我觉得很伟大,我要当了解放军我也能震住很多人。

  主持人:那个时候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一个是希望哥哥能够留下,第二是解放军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但是去了之后也挺好的,那段经历让你有了很多创作的源泉,对西藏那片土地会有你个人的情愫在里面。

  严歌苓:对。

  主持人:所以您去学舞蹈,或者您喜欢跳舞成为了在部队里面职业的一部分。你那个时候跳舞很容易变成一个舞蹈演员吗?

  严歌苓:我那个时候就是舞蹈演员。写作是我后来停下跳舞了,因为后来我发现跳来跳去没有什么名堂,我发现我脑子好使,我四肢并不好使,我模仿能力很差,学一个动作学半天,不是条件好的。后来我发现我学什么都慢,结果我自己创作就快。

  主持人:我们看资料您那个时候学舞的时候也挺刻苦的?

  严歌苓:很刻苦,我就笨鸟先飞,条件不太好,就得特别刻苦,还是跳了几个角色,小战士之类的。

  主持人:没有想到家里拿笔的比较多,也出了一个能跳舞的,也算是一个特别好的印证。

  严歌苓:因为我妈妈是一个演员,她给了我另外一个DNA。我爱动,坐在那儿好几个钟头,起来就不会停了。

  主持人:听严老师刚才讲了自己一些经历,还有家里的一些关系,在您生命中我觉得有一个朋友对您的认识,比如说陈冲,您跟她是特好的朋友?

  严歌苓:当然。

  主持人:陈冲曾经说过,在她眼中的你是什么样的。歌苓是一个死不悔改的理想主义者,在她的作品中很少看到彻底的批判,即便有,她对他们也只是嫌恶或者是可怜。所以,舒适的不应有恨,在于歌苓还要再加上不屑有愁。您对完美主义的感觉会多一些?

  严歌苓:我觉得我这个人可能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我不爱记愁,也恨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就忘了。有很多抽象的大事件,比如说恨希特勒,我在柏林住,肯定恨希特勒,这种东西就是不属于个人的恨了。性格,陈冲讲的也很好,不懈忧愁。

  主持人:你不希望别人干扰你的生活?

  严歌苓:是。说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我很多地方理想主义是我们那个时代,跟我本人的性格结合起来,可能就是无可救药了。

  主持人:在您的心里有一块土地是需要属于自己,即便外边再大的风浪,在您的土地里面看起来是平静的。当您写作的时候就去到那一块地方?

  严歌苓:是。因为我觉得写作对我来说是一种气定神闲的。再烦的事情,我只要一写作就可以马上平静下来了。

  主持人:《灰舞鞋》里面说,一男一女,总是各站旁边,背对世界狂拉衣练习曲。我当时在想背对世界是不是就是远离?

  严歌苓:面壁,写作是一种面壁。我记得我们那几个拉小提琴的人总是一个谱架放在前面,每天看的都是他的背影,背对着我们,对我们来说写作就是修炼,面壁,不管你出什么事,我都是背对着你的。

  主持人:您一定是跟这个人物生活在一起?

  严歌苓:我在这一段时间里是的。但是我六个小时以外还要跟其他人生活在一起,和我女儿、和我丈夫。

  主持人:当您跟故事中的人物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有情感?

  严歌苓:不会的。因为我注意力的集中是极易可怕的,铸了一座透明的无形的墙。比如说我女儿走过来站在我旁边看着我,我没有写完这一段我不会理她,站一会儿发现我很没趣就走了,我不会被她打扰。她是打扰不了我的。

  主持人:这真的是修炼,一个人要修炼到这种程度才真的是生活在一个境界。我们刚才讲了陈冲是您的好朋友。您的父亲也说,她脱口秀的本事很大,突然说出来很俏皮的话,但是总的来说她还是一个内向、稳定、心上背着十字架的人。十字架承载的内容是什么?

  严歌苓:我常常给我自己,现在物欲横流,你有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不为所动,有的时候诱惑很大,特别是在国内。我常常在早上起来要跟我自己说,你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希望自己能够脱俗,希望自己不要被这些事情干扰,因为那都不重要,住在哪里都不重要。你的朋友能够怎么样对你有什么压力呢?我觉得中国人很多活得很累,当今的中国人就是在于你的邻居怎么着了,你的同事怎么着了,你的二哥怎么着了。在比,人家的成功,人家在怎么活,都把他拉过来作为自己的压力,那就很痛苦。所以我就觉得,我现在就这样生活,反正这就是我的一个座右铭。

  主持人:这也是您对于人生态度的体现。人生里面也包括了很多部分的内容,比如说亲情、爱情、友情,您对于爱情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在您的作品中我们看过很多体现出来的不同爱情的态度。您自己呢?

  严歌苓:我记得白华老师有一句词,爱就如愿以偿,你自己去爱就好了。我那个时候还很小,读了他这句诗以后,觉得人要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不要计较,我追你了,他追我了,你给我多少,你给我买过礼物吗,你跟我那么长时间。这种计较,双方如果都觉得只要爱就如愿以偿,那就很好,很和谐、很开心。因为很多的东西包括物质都会灭,只有那些不灭的就是精神、感觉。这些所有的能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都会灭的。

  主持人:他们都是浮云。

  严歌苓:对。没有意义的。

  主持人:所以你更多的是在于个人精神上的存在感?

  严歌苓:对。爱情是一种您很享受,无论你给出去还是你收到没有任何功利目的,纯美学一样,纯美学就是非功利、无目的。

  主持人:您更希望在丈夫眼中是什么样的妻子?

  严歌苓:丈夫面前我也没有完全做到。这都是我在讲理论。我经常在反省,我其他时候对自己不太自信,但是对自己的反省能力,常常反省,早上会反省,晚上会反省,我一天做了什么,我又受了什么诱惑,又干了什么坏事,我对坏事的解释就是跑出去购物去了,又去狂购。很没有意义、很无聊的事,到了末了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主持人:您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吗?

  严歌苓:也不是,有很多东西我觉得花钱也没有关系,比如说去旅行,或者是为孩子的教育,这些事情都可以。比如说父亲的舒适,这些都可以花钱,父亲找医院可以找最好的医院,这些地方都需要你花钱。

  主持人:没有自己吗?

  严歌苓:我已经很好,什么都有。我觉得我最好的就是我有这个权利,我比大家都有经济权利,我可以给别人,我高兴给多少就给多少。这不就是最最好的?

  主持人:你让我改变了一个想法,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当你拥有很多东西的时候,你有能力可以给别人的时候,你还求什么呢?

  严歌苓:对。我给自己买就给自己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屑于去买了,你也不应该很追求这种东西。这就是我的反省,我做不到的,我也没有做到,我常常会犯无聊的毛病,如果我做到了我就是完人了,我常常还会被诱惑,还会情不自禁的干蠢事。但是我会反省。

  主持人:这也是对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在当下的一种警觉。可能现在人都很少有时间去反省自己的行为。

  严歌苓:大家太忙了。

  主持人:您也挺忙的。

  严歌苓:但是我独处的时间挺多的。大家都不独处,不是耳朵里在塞一个东西听音乐,要么就是干吗,一个脑子没有空白的时候,你得让自己发发呆,什么也不想,就放空,这是一种洗涤,把乱七八糟的信息,你高兴接受和不想接受的都洗掉,再想想自己。这是我们健康、我们保持自己心理卫生的一个特别有利的办法。所以我常常每天晚上喝一点红酒,我什么也不想发呆,听音乐。

  主持人:如果我给您一个穿梭机,您想去过去的某一天对自己说什么,还是想对未来的某一天对自己说什么?

  严歌苓:我想去过去,好多个东西,一下子让我选我就觉得给了我很多糖果。在我刚刚调到军队创作组的时候,我成为了军队的一个年轻作家,非常自由,可以到各种地方去采风、写作,很自由,接触了很多年轻的搞艺术的愤青、文青,我开始恋爱,那段时间我觉得是最好最好的时候。当然也很青春有关系。

  主持人:您想跟他说什么?

  严歌苓:跟谁说?跟我自己吗?

  主持人:跟你那个时候的自己说?

  严歌苓:你荒废的时间还是太多了,太爱玩了。

  主持人:可是那个时候年轻,不就是应该喜欢玩吗?人有时候挺矛盾的,等到过了那个年纪的时候说你应该抓紧时间,可是那个时候谁都觉得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荒废。

  严歌苓:那个时候我已经算抓紧时间了,可是和现在比,真的是太没纪律了。有时候通宵达旦的玩。

  主持人:所以你会对那个时候的你说一句,请您抓紧时间吧?

  严歌苓:对。不要把玩当成第一件事,那个时候就是把玩当成第一件事。

  主持人:你是不是在教女儿的时候也会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严歌苓:我发现现在的孩子很苦,比我们小时候苦多了,所以我现在就让她玩,我不让她学很多东西。

  主持人:时间关系,因为严老师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办,所以今天我们只能花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跟严老师有这样一个料的机会,让我们在生活里多了解您。这后面有很多您的作品,可不可以请您在所有的作品里面推荐一本书给我。适合我看的您觉得是哪一本?

  严歌苓:我想让你看《穗子物语》,这是写我,我从当女兵跳舞到后面,里面有很多的小故事。

  主持人:我一会儿会拜读。

  严歌苓:请指正。

  主持人:不敢。今天非常谢谢严老师来到我们节目里,也希望您以后幸福、顺利、平安喜乐,也希望您以后常常跟我们交流,在不耽误您写作时间的情况下。

  严歌苓:谢谢你,谢谢大家。

  主持人:再次感谢线上所有的网友,我们下期再见,拜拜。

  严歌苓:拜拜。

(责任编辑:小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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