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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飞的孩子》回顾:如何与艺术家打交道

来源:搜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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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是北京演艺集团成立10周年。10年来,北京演艺集团已发展成为国内资产量最大的、艺术门类最丰富的国有演艺机构之一。

  在这10年来,北京演艺集团先后组织所属北京儿童艺术剧院、中国评剧院、中国杂技团等院团推出原创作品儿童剧《想飞的孩子》、 评剧《母亲》、杂技《揽梦擎天——摇摆高拐》《杆技——九级浪》,投资电影《红海行动》,其中,北京儿童艺术剧院的2012年首演的原创作品儿童剧《想飞的孩子》作为代表性的剧目之一,于 2014年9月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

 

 


 2011年,低谷中的北京儿艺就是想飞的孩子

  黑格尔说:看一个民族的精神必须看该民族的戏剧精神。我们可从两个角度来理解此话。首先一个院团必须出戏、出好戏、出精品,这就要求我们要仰望星空,讲好故事。

  北京儿艺《想飞的孩子》于2011年2月开始创排,用一年多的时间,经过采风、封闭创作、排练,终于在2012年六一儿童节期间在BTV大剧院成功首演,观众、专家、领导、媒体的好评如潮。该剧给观众传达了什么样的戏剧精神呢?本剧的核心围绕梦想与环境的冲突展开,讲述了一个男孩执着地追求飞翔梦想,从而唤醒沉寂的村庄,进而点燃了村民心中的梦想的故事。告诉大家爱是梦想的翅膀,而梦想又是我们的翅膀。

  其次,是我们以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从事艺术创作,这就要求我们脚踏实地,坚韧顽强。

  2011年1月,北京儿艺董事会聘任我为该公司的总经理,正好赶上了北京儿艺创作与经营的低谷期,如何带领大家走出士气低迷的、丧失希望的困难时期,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在刚上任之际,一位公司高管说出了这样的疑惑:“我们儿艺就是一个泡泡,吹就破,不吹就瘪。您告诉我,该怎么办?”在一周后的公司总经理办公会上,我作出了这样的回答:“北京儿艺作为艺术院团当然要出戏,出好戏,出有梦想的戏!要给大家希望”。经过一年半的努力拼搏,我们打造出了《想飞的孩子》,在实干中凝聚了人气,重拾了希望。在《想飞的孩子》创排演出过程中,剧组人员突然意识到其实大家都是想飞的孩子。

  《想飞的孩子》的主创们

  吴玉中,河北人,兰州大学历史系毕业,北京儿童艺术剧院院长,国家一级编剧。曾获曹禺戏剧文学奖、文华编剧奖等多种奖项,为中国儿童剧创作的领军人才。也是我了解并参与艺术创作的指路人。

  2011年1月5号公司安排我与班子成员聚会见面,吴玉中同志因重感冒未能前来。次日我准备前去看望,他说得了重感冒会传染,坚持不让我去。我表示就是非典,也不怕。也就是由于本次探访,我和吴玉中同志的友谊便开始了。

  北京儿艺每年出一部“六一大戏”是不成文的规矩, 2011年2月23号,我与副院长兼创作部主任王炳燃同志聊了当前我国的宣传形势,告诉他北京市委宣传部要求各院团要为“两纪一迎”营造氛围,此前公司已经准备的《小飞侠·彼得潘》的剧本恐怕不合时宜,他也表示认同。我问他有何想法,他毫不犹豫的地说出了《想飞的孩子》。

  王炳燃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2001年毕业后分配到北京儿艺工作。曾荣获文华奖、金狮奖等多个奖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艺术人才。

  2004年,王炳燃受吴玉中同志的小说《咧咧笨》启发,勾画了儿时就有的想飞梦,他一直在思考这一超难的儿童现实主义创作,尽管2010年创作了一个校园版的《想飞的孩子》,但此剧也仅仅在交待人类历史上的现实世界和神话世界中的飞与浪漫追求,也就是说此时已经有了浪漫与现实对立的文学逻辑。人类历史上有许多关于飞的神话故事和人物,孙悟空、嫦娥、彼得潘等等,也有现实中造飞机的莱特兄弟和我国明代万户飞天的故事等等。最后当他讲到神舟七号翟志刚出舱时,他挥起右手,动情地模仿道:“我已出舱,感觉良好,向祖国人民问好,向全世界人民问好,我们坚决完成任务。”看着他当时的表情和手势,我深深感受到了艺术工作者的创作激情!我说:“炳燃,我能为你做什么?”王炳燃说:“你就给拨点经费,我组织创作人员进行封闭创作。”“好,你要多少钱?”我问, “两万”, 炳燃答道,“行!”我说。回到北京,我马上和吴玉中做了沟通,他很支持。

  《想飞的孩子》能否出来?剧本是关键。《想飞的孩子》剧本从哪儿来啊?炳燃想到了《小飞侠·彼得潘》编剧——中戏的董妮老师,请她按给定的故事脉络具体执笔。于是在北京儿艺二楼贵宾室若干个周末,我跟主创人员一样也参与到了创作中。

  过了几天后我时不常了解创作进展情况。吴玉中说大家都很上心,非常认真,文学逻辑基本定下来了,主要角度的人物形象也有了,故事的发生地定在陕北农村,但在一些桥段的把控上,主创人员们经常产生很大的分歧。吴玉中就说:“我呀,既要在故事的走向上把脉、定夺,还要劝架!”他接着说:“艺术家就这样,都是疯子。”

  2012年1月,吴玉中同志不再担任北京儿艺院长一职,改任艺术总监,我也向他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保证儿艺每年一部新戏;二是对儿艺整体艺术水准负责;三是对艺术人才的培养与水平提高负责。2月份公司召开年会,他作了2012年艺术生产规划的报告,并向参会的北京演艺集团董事长康伟同志表达了《想飞的孩子》社会效益没问题,但经济效益尚难预计的担心。康伟同志在其后的发言中阐述了“社会效益为首,经济效益为本”的观点,他要求北京儿艺要讲社会效益,并努力实现经济效益;同时不能因暂看不清经济效益,而不去做社会效益。年会后,在吴玉中同志的支持下,导演王炳燃接受了我提出的本剧总投入230万元的意见。

  《想飞的孩子》是如何解决启、承、转、合问题的

  《想飞的孩子》的结构分启、承、转、合四大部分。首先是《想飞的孩子》的"启",即主人翁强子为什么要想飞?理由何在?最初的稿子中强子是因为有一次被驴踏飞了,找到了飞的感觉,所以要飞。儿艺的艺术家有一个观点就是人类进步的历史多是靠疯子来推动的,但我心底是不能接受强子因有了被踏飞的感觉所以想飞的这一设定。记得一次周末贵宾室剧本写作讨论,我讲了一个故事,《读者》杂志上刊了一篇《远方的鹰》的文章,说鹰因受伤被人类救治,伤好后恩人将此鹰送到草原上放飞。每年的放飞日,鹰都会回到放飞地,想见见草原上的恩人。我说:“这就是鹰每年要回来的理由。“吴玉中同志马上接上说:那强子做梦的时候,手中一定是拿着一根羽毛。”为此,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剧本唯一的动物从一只驴演变成了一只鹅!最后,王炳燃将大白鹅演绎为大鹏鸟,成为这部剧的神来之笔。总之,在本剧创作过程中我最关心的是强子为啥要飞?我始终认为儿童剧要成为孩子梦想的发动机,所以这也成了我跟创作团队沟通最多的问题!

 


  其次是《想飞的孩子》的"承"。由于时间过紧,初稿不理想,怎么办?此戏六一是必演的,绝不能停下来!3月24日公司召开了《想飞的孩子》建组与《放飞一千零一个梦想进校园活动》仪式新闻发布会。面对时间无情地流逝,我们能做的只有更加地努力,与时间赛跑。由于北京市委宣传部对艺术创作有“原创、当代、北京”的要求,于是吴玉中建议进组的主创、演员们去北京郊区的古长城采风,这和我的感受是一致的。因为我一直在想:儿童剧本创作,应该很难,因为创作者都是成人。同时,感到创作者应走出去采风,不能仅仅是闭门写作。无论是封闭创作时讨论,还是此后的剧本初稿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创作人员缺生活体验。

  于是我找到了公司副总王东同志,他介绍了昌平区流峪城老峪沟村,从北京城区驱车前往需要两个多小时,交通不便,比较闭塞,但这里有北宋时建的古长城,村里住着老实巴交的村民,还有老峪沟中心小学的三十名孩子和几个支教的老师。4月4日早晨7点剧组二十多人齐聚儿艺门前,乘车踏上采风的路程。两个多小时后,剧组开始了他们的生活体验。他们带着自由与羁绊对抗、浪漫与现实对立的文学逻辑与思考站在了这片厚重的土壤上,在这里找到了封闭的村庄村民心灵诉求与现实环境冲突的戏剧逻辑。尽管采风地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但剧组主创们却收获诸多人物形象的原型,这为丰富剧本的血与肉提供了滋养。

 


  本次采风充实了剧本 “承”的章节,尤其是《想飞的孩子》采用了风俗喜剧的方式来展现人物、解决矛盾,这要归功于吴玉中。我们一起讨论剧本时,他常说:他小时在农村生活过,在农村,三个女人一台戏,多么纠结,多么冲突的事,在大家的嘻哈声中就能化解掉,成为一台戏。吴玉中同志最大的贡献就是让本剧的文学逻辑、戏剧逻辑以及生活逻辑在采风中得到了有效地统一。

  采风回来,剧组开始了紧张的创排工作。5月4日是第一次联排,故事的开篇是主人翁强子坐在古长城墙上,逐一介绍故事中的人物与相互关系,导演此时还没顾上考虑强子想飞的更好理由。5月16日第二次联排,公司请了一些戏剧专家和领导来观看,大家对大鹏鸟传说开篇很肯定,也提了不少好的意见。5月20日剧组进入安徒生剧场走台和部分合成,观演结束后领导、专家和儿艺的同志一同在儿艺二楼会议室进一步研讨。专家、领导对上次所提建议很认真,还是建议剧组采纳并调整。送走专家、领导,我们回到会议室研究如何落实建议,此时刘炳燃提出需要三天的时间,要想明白了再调。我心咯噔一下,三天,今天是5月20日,还有10天就是六一了,我马上说:“炳燃,咱们不要纠结,只要故事的逻辑脉络通畅,大家尽力就好了。如果有什么责任的话,我担着。”其实这是《想飞的孩子》故事的逻辑脉络已经清晰,只是一些桥段的处理上尚不到位,在“承”的部分有三个桥段:第一是强子糊纸翅膀,摔了冬瓜;二是拔鸡毛与破案;三是做热飞机与失火。现在看这三个桥段的关系是递进的,使故事情节有发展,矛盾逐渐积累并放大,搞得村里鸡犬不宁,沸反盈天,村民难得安生。如果将过多的时间、精力放在各桥段具体事件等细节上,势必要影响整体时间安排。听了我的意见后,王炳燃不再纠结,反而放开了。

  第三是《想飞的孩子》的“转”,“转”部分是本剧的核心。中戏戏文系的黄维诺老师建议强子追梦过程一定要点燃村民心中的梦想,这更有深远意义。因为绝大多数儿童剧都会止笔于孩子的梦想实现。然而,发生在强子身上到底应该发生一件什么事件才能足以让父爱唤醒,让村民同情,并施与援手,进而为点燃全体村民心中的梦想埋下伏笔呢。

  早在2012年2月的某周末,吴玉中、王炳燃、张韵仙、黄维诺、董妮及我在儿艺二楼贵宾室讨论剧情。我们听了吴玉中讲的英国电影《舞动人生》这个励志故事,受启发,我回家后也上网看了《舞动人生》,又在网上搜到了《想飞的钢琴少年》,再次聚会讨论时我讲了钢琴少年维达斯装失忆的情节,后来强子的失忆既是“承”部分三个事件矛盾冲突的总爆发,也是故事下一步发展的新起点,因而就成了本剧的转折点。记得在儿艺领导干部年度述职测评会上,我提到有人不分场合地说我不懂戏,其实我还真写不出剧本。此时,吴玉中忍不住地说:“《想飞的孩子》戏核都是刘总给的”。会后,吴玉中还专门建议我说,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戏剧方面的学生了!

 


  第四,《想飞的孩子》的"合"是该剧的高潮部分。父亲因为父爱、村民因为亲情都来帮强子做飞机,没想到强子的失忆在飞机没制作完之前就好!大家高兴之余,村民陷入了纠结,飞机做还是不做?村民内心也有理想,只不过他们对理想的表达不直接,而是拐弯抹角,含蓄的那种。村民的梦想被大鹏鸟的传说吸引,被强子的执着所感动。《想飞的孩子》百场之前的这一段因为时间仓促,没有讲清楚。2013年初在本剧入围国家舞台精品工程后,公司将获得的100万元资助资金全部投入,用于本剧打磨、修改、提高,并将重点放在强子的梦想如何点燃沉寂的村庄上。这个“合”的部分先是强子的梦想点燃了村民内心的梦想,后是神七出舱, 展示了中华民族的飞天梦想。

  管理者如何与艺术家更好的打交道

  真正的艺术家对艺术作品都抱着精益求精的态度,他们思考最多的是艺术创作本身,对投入产出、市场票房之类关注的不多,这是很正常的事。艺术家必须对艺术作品负责,但艺术作品同时还要面向市场,为此,在艺术创作中必须兼顾艺术创作的商业属性,与艺术家相处需靠感情来维系就变得十分重要。

  首先是院团领导必须给予艺术家充分的尊重,关心其心身,关注其家庭,多一句问寒问暖的话,多一些具体的服务。为艺术家服务,没有职务高低,为他们服务,他们就和你交朋友。

  其次是给予艺术家充分的信任,信任不等于放手不管。大家事前做好君子约定,明确工作目标,大家都按约定办,以责任赢得信任。

 


  再次,遵从导演中心制的要求创作,必须给予艺术家全方位全力的支持。公司要求各部门、各相关人员积极为艺术家创排工作排忧解难,不让他们为艺术创作之外的事情分心。

  第四是既出主意,又不干预,既让艺术家心里不孤独,又让艺术家很有面子。我的体会是,一方面,院团领导要充分地思考艺术家与经营者之间的思维差异,决不要用固有的思维定式去干预艺术家的创作思考;另一方面,院团领导平时要向艺术家多讲艺术品的两重属性,讲艺术与市场的关系。要学会与艺术家一起探讨戏剧的文学逻辑、戏剧逻辑、生活逻辑三个不同层面的各自表达方式。特别是在生活逻辑表达方式上,院团领导如有不同看法,在自己没有找到更好的表达方式前,千万不要指手画脚,乱批评,而是在自己有解决方案后以一种循循善诱的方式、讲故事的方式,来建议调整。比如,强子以前因被驴踢而有了踢飞的感觉才想飞,后来变成有诗意的大白鹅的出现,再变成了奇幻的大鹏鸟,不断激发孩子的想飞梦想。强子被驴踢了想飞也许更能表达人们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情感和追求,但哪个孩子的家长愿意为一个这样的孩子去购票看戏呢!这一点在生活逻辑上有表达方式是否符合市场需求的问题。又比如,强子失忆的运用就很到位,这是艺术家的功劳,我只是讲了一个电影中的假失忆故事,艺术家的嗅觉是很敏锐的,你不用建议,不用命令,只要是对戏剧创作有帮助的点子他们都会笑纳。

  最后是院团长在关键是要勇于担当,为艺术家减压。真正的艺术家一定是自我较劲的,他们往往要面面俱到,哪怕是因为一些细节上处理不好而担心丢人。细节提升品质,但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打磨细节,为此要有取舍,让艺术家不因细节而纠结。专家、领导对《想飞的孩子》提了很多意见后,对于好的意见,一时不能动的,就先放放,能马上改的就改进,这些都需要院团领导帮助做出选择。院团领导选择了,就意味要承担责任,但也为艺术家们分担了压力。

  艺术家们一心忙于创作,艺术家的内心再强大也有崩溃之时,此时,院团领导要善于察言观色,积极面对,勇于承担,让艺术家放下心理包袱。

  《想飞的孩子》2012年6月1日首演,更幸成为首都首部讲述中国梦的剧目。2013年元月该剧成为北京市唯一荣获了“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年度资助剧目”荣誉的剧目。9月13日百场演出时,航天英雄杨利伟应邀专程从外地飞到北京观看。10月中旬该剧代表北京市赴山东参加第十届中国艺术节,荣获了文华优秀剧目奖。10月24日人民日报文艺点评《要童心,不要弱智化》的文章指出:“《想飞的孩子》这样的作品,在当下儿童剧舞台上只能是凤毛麟角。”10月26日,北京日报头版头条给了《想飞的孩子》一个最好的评价:“《想飞的孩子》是北京十年来罕见的现实主义儿童剧”。2014年1月该剧荣获“国家舞台艺术精品重点资助剧目”荣誉。9月该剧荣获中宣部颁发的“五个一工程”奖,这也是当年全国唯一一部入选的儿童剧作品。

  2012年 9月26日全国文化体制改革工作表彰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会前党和国家领导人同与会的先进单位代表与先进个人合影留念。笔者有幸参加了本次会议。虽然本人离开北京儿艺已经6年了,但至今想起为之付出心血并不断激励我前行的《想飞的孩子》,依然深感欣慰。

  刘方平

  作者:刘方平、经济学硕士、高级会计师,2011年1月至2014年1月曾任北京儿童艺术剧院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期间兼任公司党总支书记);现任北京电视台经营管理部副主任、北京电视产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支部书记、董事长、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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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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